琴易#02 《西麓堂陽春》會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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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麓堂本陽春按彈雜記

宥园《心有千树万山春》,宥园的缦生活,2020-09-19

一弦《心有千树万山春》

⋯⋯按弹古谱,是种非常自我的精神活动。轻重缓急,期限短长,一切操之在我。兴致浓时,一天数段;兴致淡处,几月一句。这种节奏自控的索隐模式,特别适合我这种生性疏懒的人。查阜西先生说,阳春贵慢,楚歌贵急,屈原贵凄惋,双清贵飘逸。我的理解是,慢非下指迟缓之谓,而是种琴境说。《阳春》一曲,琴境固有素描春天的意思,但其曲眼所指,更多的还是如何营造理想桃源上。所谓众友打《春》,与其说在打西麓堂前的春,不若说在建构自己精神版图里的桃源。于我而言,心中的那爿桃源是个时光迟滞的小宇宙。它温暖、平静、充满安全感,并且摒弃了一切对立聒噪。这个小宇宙,表达于弦上也许不盎然,但却是最适我意的。

释佛德《西麓堂琴统·阳春打谱笔记》

⋯⋯听友人说《梧岗琴谱》有载“阳春”一曲(又名“龙门桃浪引”)。好奇之下找出谱子按弹,发觉其质量并不佳,高古不及《神奇秘谱》本,结构近似《西麓堂》本。细考渊源,此曲应该初见于《神奇秘谱》,但后人并未据此谱而流传之。反观《西麓堂》本阳春,与后世流行的阳春框架相同,所以,推测此本阳春应该更像是后世诸谱的母本。

……按谱弹完,又对比一下其他一些谱书,个人感觉是,《神奇》谱的阳春音节高古,“鼓琴"感更多、更抽象,且使用许多古指法,使琴乐的空间疏密感拉大(同样感觉的曲子在《神奇》谱本里比比皆是)。再以幽兰佐证,说明更早期的古琴音乐是不以现代人的连贯流畅感为尚的,更接近于大音希声的审美观点。个人认为《西麓堂琴统》的最大价值在于承上启下,而非仅为所收曲目多而已(其琴学思想甚至影响几百年)。而其中收录的曲子亦可窥见当时人审美倾向的变化。阳春一曲,对比《神奇》《西麓堂》两谱赏析,非常有趣。

⋯⋯《西麓堂》谱阳春满指双音,气宽韵宏,节奏松紧疏密有致,按谱弹去,自然有一种疏密松紧的气韵节奏引导着笔者去弹,并不是一味的放慢或快速弹,曲子本身的指法安排和结构会给你提示,笔者之前打过同谱中的大多数曲子均有此感。《神奇》谱本则更为高古,气度宽宏,可惜今人难入其妙,或者是时代审美风气使然!阳明曰:圣人教人,不是束缚他通做一般,只如狂者,便从狂处成就他;狷者,便从狷处成就他。此《西麓堂》阳春,实乃论语中“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之写照,精工简雅起承转合,夫子与弟子坐而论道各舒其志之境呼之欲出,历历如画。此曲乃夫子应机设教不留痕迹,真是大化流行气象万千之一注脚也,非关春天景物。

芳汀《独特的西麓堂琴统阳春和几个问题思考》

但从全曲风貌、精神气质上,《西麓堂琴统》谱本,则实近于《神奇秘谱》:不事细巧,却得神完;朴拙天真,自臻大雅。若先民无成习障见,见天地万物皆新,鼓琴而歌,自有一般生动气韵。而反观《风宣玄品》,其成书年代虽然更为接近,气象却大不相同。即使相同或相似的乐句,在各自的乐曲编排中,要表达的内容和要抒发的情感已不一样了。从小标题之差异,已可见一斑。细斟内容,《风宣玄品》及以后的谱本,不仅增繁篇章,演奏的重心也从唐及以前注重右手弹拔,移向偏重左手变化,音乐效果从音多而质,简劲宽宏;走向句多而文,富丽流美。

……

一,按《白雪》题记,《阳春》成曲应在《白雪》之后。而《阳春》出现在《神秘秘谱》上卷“上古神品”,属癯仙所谓“太古之操,昔人不传之曲”;《白雪》在中卷“霞外神品”,为“其所受之曲”,源头为南宋浙派琴家杨缵、徐天民、毛敏仲等编撰的《紫霞洞谱》。如果《白雪》题解无误,那么《阳春》就不该出现在“上古神品”中。然而根据后世所传阳春与《神奇秘谱》阳春谱本全无关联,而朱权为撰《神奇秘谱》用心之深,绝不会出现这样显得易见的错误,笔者大胆推测,《神奇秘谱》对两曲的归卷并没有错,然《神奇秘谱·阳春》并非《神奇秘谱·白雪》中提到的《阳春》,确实是朱权苦心搜罗来的更为古老的谱本,而后世得以流传开去的,包括《西麓堂琴统·阳春》在内的本子,或许就是杨瓒等人认为的,有了《白雪》之后再创作的新谱。

杨帆《西麓堂琴统·阳春》打谱后记

可以确定的是,这两个曲子是有同一个祖本的。虽然由西麓堂版并不一定就是大还阁版的直系母本,但西麓堂版反映了更早时期的琴乐风格,这也是毋庸置疑的。两版《阳春》的不同之处,感受最深的是西麓堂版的取音更为自由,数次用到了清音变音:

一是三弦十二徽“清商”音的使用。在第一段出现一处用到两次(2-1-5-2-#2 #2-2-1-6-1),第十段一处用到一次(2-2 - #2-5-6-1)。

二是五弦六徽半“变徴”和七弦六徽半“变宫”音的使用。出现在第四段(3-#4-3-2-1 6-6-7)。

这样取音并非孤例,当不是刊误之类问题。特别是“清商”音的几处使用,明显也不属于侧弄借调。这种清变音以及半音程的运用,在早期琴谱中并不罕见,应当是代表了明代中期以前较为自由的音乐风格,多有唐宋遗韵。到了《大还阁琴谱》,这几处取音均出现了“归正”的变化,全曲再不逾七音范围(五正声及清角、变宫)。这在其他琴曲的流变过程中也是多见的现象。

唐小懒《宫调小议与阳春打谱后记》

《阳春》,琴中“五音调”之宫调曲。宫调者,既黄钟正宫,主黄钟一律也。既以黄钟起调,黄钟毕曲。律吕四犯:黄钟四犯者,黄钟宫犯仲吕徵;犯无射商;犯夹钟羽;犯夷则角。夷则角再复还黄钟宫。循环往复。因“住”字同,既主音相同,故可相犯。既一律分作五声之用也。现存宫调曲,基本以黄钟宫与仲吕徵为基础组合而成,占据主要内容。亦有犯无射商与夹钟羽者,在全曲中占比很小。犯夷则角者尚未见过。如《西麓堂琴统》的阳春,若只以原谱奏之,则仅有黄钟宫与仲吕徵,然第一段中“大指九徽挑七”,我个人改成了“大指八半挑七”,此处则犯无射商了。又如《神奇秘谱》的阳春,第二段则犯夹钟羽。黄钟宫、仲吕徵、无射商、夹钟羽;自黄钟宫起至夹钟羽,则为“三犯”,古人称之为“移宫换羽”。若再犯夷则角则为“四犯”。

仅举黄钟一律,则可明犯调之意。故而琴中之宫调曲,以黄钟或者仲吕起调,既一三弦散声。古人称之为:“协黄宫于清角”。当然一曲之中不可能只此两声,故而在曲子延伸发展中,再接以林钟串联太蔟与南吕,古人称之为:“杂商羽以流徵”。既“宫逐羽音也”。再复还黄钟与仲吕收韵毕曲。大致意思就是,黄钟与仲吕组成一个组合,太蔟与南吕组成一个组合,林钟上下连接过度。其他调另算。

琴殉

朱育賢 樂曲導聆(附新版《琴殉》訂購方式),2020-10-16

楊典,這位七〇後的作家與琴人,活得很真,一如他所有的藝術創作。這不僅可以從他的文學與繪畫作品中發現,更可以從他的琴聲中深刻感受。我有幸曾和楊典同隨當今虞山吳派泰斗吳文光教授習琴;因此,我深知楊先生的琴藝,不僅繼承了虞山吳派的風格,甚至在這基礎上開展出屬於他的個人特色。尤其是他的琴樂美學觀,在這兩張專輯中更是表露無遺。他不喜歡「進棚」錄音,而是習慣日常「側錄」的方式記錄他的琴聲。原因是,在過度冰冷和封閉的錄音空間裡彈琴,有一種類「真空」的凝結氛圍;甚至是後製時,過度的修飾音色與剪輯,也會讓音樂太過完美而「失真」。

物不得其平則鳴?——序楊典《琴殉》

沈冬,杨典作品,2020-10-22 ● 沈冬教授的論文,看題目覺得很好,以後有時間應該看一看。

所以,如楊典這樣的視角,本來是我很難接受的,但轉念一想,琴人不見得都像大舜歌〈南風〉那樣雍容和藹,更不會像孔子彈〈文王操〉那樣循序深入探索琴的美學。有許多琴人是任性的;例如伯牙,聽聞子期死了就當場摔碎了琴,東晉王徽之哀悼弟弟獻之去世,也是摔琴哭喊「人琴俱亡!」至於琴曲〈廣陵散〉的主角,那位擅長彈琴的聶政,因為一心報父仇,怕人認出自己,「漆身為厲,吞炭變其音」,這樣還不夠,竟然拿石頭砸掉了自己的一口牙齒,性格之暴烈,迥非常人!所以,身為琴人的楊典,以較為激烈的觀點來理解琴曲,以較為悲壯的角度來看待琴的藝術身分,我們在驚歎之餘,也是應該理解並欣賞的。

如果退一步,由莊子的角度思考,楊典所謂的「殉」,未嘗不是另一種形式的「成就」。琴人依違掙扎於現實政治社會環境的動盪悲喜之間,在「文窮而後工」的定律催化之下,反而助成了琴的藝術的提昇,因而與「殉」一體兩面的,是留傳下來更精深高妙的琴曲,和更哀感動人的故事,如同莊子的「形殘而德全」,「琴殉」的另一面豈非也是「藝成」嗎?

琴人

老易谈雨果早期古琴录音历程

2019-9-19

1986 年,我还录制了成公亮先生的古琴专辑,当时他来香港拜访一位古琴家唐健垣先生。唐先生在演艺学院当系主任的时候,我曾经去当兼课老师,因此就认识了。唐先生打电话问我:“小易,”当时还没有人叫我老易嘛,因为我还未正式创业。他说小易,听说你会录音,我这里有一位琴家朋友来了,你有没有时间给他录音?我说好啊,就去见了成公亮老师。一见面我就很开心,因为他带了一把保存非常完好的唐代古琴“秋籁”来香港。我马上就安排录音事宜。但是要去哪里录呢?当时我没有录音棚,而香港的录音棚大多是录流行歌曲的,多轨的录音方式,都是一个一个的小房间,这些小房间录古琴,一方面是租金太贵,另一方面器材也不合适,我就到处物色合适的录音棚。后来我就托朋友找到了一个电影制片厂,叫“清水湾电影制片厂”,有一个棚,大概有 B10 现场的三分之二大,还有一台 Studer 169 的调音台,白色的,还用了两只 U87 麦克风,花了一个晚上,把成公亮的古琴专辑完成。

录音完成后,我问成老师:“你这个琴曲跟谁学的?有什么特点啊?”他告诉我是跟张子谦先生学习的。我追问,张先生什么派别?哦,广陵派。我想,既然你跟张子谦先生学琴,那应该把这个派别全部录制完整。所以,成公亮老师的古琴专辑没有立即出版,而是去上海音乐学院拜访张子谦先生。当时他年事已高,不太愿意录音,说不通了,于是我请同在上海音乐学院的朋友吴天池老师,去帮忙说服老先生录音,最后成功了。就用开盘机给老先生录制了专辑。之前张子谦老先生的音乐专辑录音水平没有雨果的好,不是我自卖自夸,因为之前的录音使用简便的动圈话筒录的,声音会比较直白一点。录完张子谦先生后,我又去问成公亮老师还有哪些得意学生?他又介绍了戴晓莲女士,还有其他的一些古琴演奏家。后来我还认识了林友仁先生,他跟我说还有另一个广陵琴派支系,还有梅曰强先生等等古琴演奏家。就这样,一边录制古琴专辑,一边学习古琴知识,弄清了这些古琴音乐的渊源。

《吴门琴韵》是 1987 年录的,我不认识吴兆基先生,也是通过唐健垣先生的介绍。他说这位苏州的老先生是一位数学教授,上世纪六十年代在北京音研所录了一些古琴音乐,你应该去找他。于是我专程去了上海,当时交通还非常不方便,又租了一辆车到苏州,把这位老先生找到了。他二话不说就乘坐我们的车返回上海录音,两个晚上时间,很顺利的录制完成了《吴门琴韵》专辑。

《蜀中琴韵》录制于 1986 年。当时我带香港爱乐乐团去成都演出,当地人说这里有一个古琴演奏家,王华德先生,我就找他录制了专辑。但是录制完成后遇到一个问题,不敢出版,因为我觉得整个专辑音乐有点奇怪,节奏好像不很规范,音准也不很规范。我就把这个小样给几个朋友听,包括林友仁先生,他说哎呀你不会欣赏,这个是咱们书法里的狂草啊,狂草怎么可能字正方圆呢,就是这样的,只要你会欣赏草书你就会懂得欣赏他的音乐。心中的疑问迎刃而解。三年之后,我再去成都,再录制古琴专辑的时候,我懂得听一点点了,原来上次录了没错,这次录了更好,后来出版了《蜀中琴韵》,就用了 1989 年录的版本。如果各位以后有兴趣听最早的版本,我还是可以考虑把它找出来。

闻弹一夜中,会尽天地情——聆听姚门琴韵

2017-05-23 文章原载于《每日商报》

姚公白后来遇到了吴景略,应吴的要求弹奏了一曲,作为长辈,吴景略连连用“勿得了”夸赞,没料年少气盛的姚公白毫不客气地说:“吴伯伯,我弹好了,侬来。”姚公白现在回想起来都连连说,“太没礼貌。”没想到吴景略大家风度,刚刚点燃一支大前门香烟,才呼了一口,就手起弦动,弹起了《广陵散》。这幅画面,姚公白到现在都无法忘怀,“他两只手快得要死,烟熏得一只眼睛都睁不开,但七八分钟,一个节本下来,嘴里还叼着烟,一点烟灰都不落。”这种武侠小说才出现的场景,看得姚公白目瞪口呆,一个念头一度在他脑海里冒了出来:“吴伯伯等下烟灰掉下来,会不会把我的琴弦烧断?”但结果一代宗师就是纹丝不动,“手上有这样的功力,头能纹丝不动!真的不知道比我好多少,我当时只是会,和他出神入化的境界差远了。”这一幕对姚公白教诲很大,天赋固然重要,但操缦不辍才能入化境,他心里早已经敬佩得五体投地。

《琴府》里的古琴故事 第八回 査阜西 琴与航空

唐门琴府,8-15

但是他在《琴府》里呢,不能叫査阜西,全都改成了査照雨,整部《琴府》,大概有两三百处,全都是査照 雨,好好的为什么不叫査阜西呢?话说査先生年轻的时候、在孙中山创办的航空学校学习,在解放前,他一直在航空部门工作,国民党政府有一个中国航空公司,还有一个中央航空公司,简称中航和央航,査先生就在这个央航做副总经理。后来他秘密的回归到共产党的领导之下。在建国前夕,1949 年 6 月,周恩来做出一个重要决定,要策动这中航和央航起义,就是两航起义。周总理直接把这个任务布置给了査先生和另一位同志。8 月底他们到达香港,开始秘密的策划,他们跟两个航空公司的高层、中层、基层同时做工作,这中间的过程当然是很曲折的。经过两个多月的努力,终于在 1949 年 11 月 9 日,两航有 2000 人宣布起义,当天 12 架飞机从香港起飞,飞回大陆。査先生和两航的总经理等人,坐其中 1 架飞机降落到北京;另外 11 架飞机,降落到了天津。毛主席发去电报,赞扬他们是“这是一个有重大意义的爱国举动”。周总理在北京饭店宴请起义的全体人员,他说:“我们欢迎两公司的起义,因为这是具有无限前途的中国人民民航事业的起点。”这话一点没错,因为这就是中国民航最早的家底。这个两航起义啊,震惊了中外!台湾那边,蒋介石大吃一惊,12 架飞机,这是好大一笔钱啊,从此对査阜西这些人是恨之入骨啊,在那边来说,査先生就是反动分子。所以直到 20 年后,唐健垣先生的《琴府》在台湾出版,这里面还是不能出现査阜西的名字。

一生的知音黄翔鹏先生

成公亮,9-12

先生蓄了一头长发和一付胡须,胡须的式样很讲究,上边分开的两撮末端向上翘起,象古代楼宇的飞檐。常能见到的莎士比亚的画像,童时“老刀牌”香烟上柱刀挺立舰船甲板上的外国海盗,都是留的这种胡须,这样的胡须再加上先生大而有神的眼睛,即使配合着他那瘦弱的身躯,仍让人感到一表英武和孤傲的气派。他对我说,这是我们中国人的胡须,阿拉伯人和欧洲人是学我们的。怪不得我们现在从电视剧《三国演义》中可以看到这种胡须。也有人说这胡须是先生为中国历史上的一件大事而留,反正给人很有点神秘感。我女儿看先生的照片,第一眼就脱口而出——“他象个仙人!”

……他甚至还具体地说自己“也出现了把‘上弦势’混同於‘调弦法’的同样失误。”看完来信,一是为这篇文章心里踏实不少,同时也很感动,一个学问大家,在后辈面前说自己“如开茅塞”,说自己也有同样的失误,就如人们普通生活中叙述一件需要纠正的事情一样,是那么坦然。此后,我如果去北京都必定去看望先生,求教先生。

……起先在他客厅里弹琴,后来就移到他的卧室里,最后一次他听我弹琴已是二十四小时离不开氧气管了,不过仍在家里,卧室里架起两座大氧气钢瓶,占了很大地方。那一次弹奏的《文王操》除乐曲本身的庄严肃穆以外,还有一层莫名而来的悲壮气氛。

先生喜欢听琴,除了他对传统琴曲意境的追求,他还在思考古老琴曲的结构、音阶、转调等理论课题。当我告诉他我新打出的《文王操》、《凤翔千仞》中,存在着他提出的“同均三宫”理论中的古代音阶及转调状况,他十分高兴,鼓励我继续打谱,也把与音阶、转调、弹奏实践相关的古琴音律继续研究下去。先生的理论贡献中,有一项很重要的内容,便是他提出了存见的各地传统乐种、戏曲音乐、古琴音乐是有活的音响,活的音乐实践,且有乐谱可据的三大音乐宝库的见解。根据这个见解,他又首先提倡“曲调考证”的方法。这样,在中国音乐史的研究中,便可力避单纯的文字资料考据和单纯的古谱符号解译。一向被认为缺少音乐实例的中国音乐史也不必被称作“哑巴音乐史”了。

古琴,从未远离我们的视线丨专访古琴国家级传承人吴钊先生

东黎,国音艺术,2017-04-12

对于吴钊来说,在他将近七十年的弹琴生涯中,有几件事让他终身难忘。……

三是 2001 年 3 月吴钊与杨青在吕骥先生家中向他汇报当时北京少年宫儿童学弹古琴的情况,并由几名琴童现场进行了演奏。吕老当时已在病中,当他听了琴童的演奏后,异常兴奋,精神为之一振,说话的语调似乎又回到了他当年作报告时铿锵有力的状态。他认为古琴的未来就寄托在这些琴童身上。他勉励我们一定要好好培养这些孩子。吕老的话给了我们极大的动力,觉得为古琴传承尽力是应尽的一份文化责任。

四是在吕老的鼓励下,同年 11 月 20 日由中国民族管弦乐学会朴东升、张殿英会长主持在北京成立了古琴专业委员会(中国琴会)。全国人大副委员长王光英亲自出席大会,并题写了“中国琴会”的题匾。吴钊先生是该专业委员会第一任会长。令人惋惜的是,成立大会举行之时,吕老已离我们而去。吴钊担任会长期间,举办过一系列古琴比赛,或青少年古琴演奏会,同时在琴童家长的强烈要求下,制定了古琴考级曲目,开展了古琴考级。为古琴在当今社会的传承发展,做了一系列有益的工作。

其他

Facebook @ 陳慶燦,2020-12-25

老琴辨 (一) 我與老琴

第一次看到老琴是在孫毓芹老師的台北溫州街家,兩張宋琴:移雲與鳴泉,及一張朱致遠元琴,當下覺得鳴泉的聲音非常的圓潤,移雲則是非常的鬆透,對比於兩張宋琴朱致遠元琴則黯悶無聲有如啞巴琴。孫老師於民國七十九年仙逝後,當時兩岸剛開放,因而就不時的經香港進大陸去拜訪琴人,其中很多是琴人亦是老琴收藏家,如:沈興順、唐健垣、潘振華、鄭抿中、劉善教 皆藏有七、八張甚至數十張的老琴,其他有一、二張老琴的琴人至少也近百數。這之間最感謝的是琴人沈興順先生,每次進港常借宿他家一日或二日,終日品琴論琴。沈先生藏琴之多以及藏琴之精,堪稱當下第一。沈先生操琴多年,最後投於蔡德允老師門下,個性細膩,於事物觀察入微,無怪乎其所藏之琴盡皆精品。

牛为子期我伯牙

宥园的缦生活,2020-06-24 〔髙人啊〕

一、伯牙的弱点是「需要子期」。

四、嵇康的名片上,断不会印「琴人」二字。

十、琴若催眠,那沈太韶便是制催眠丸大咖。他的《洞天春晓》《溪山秋月》,随便一曲,都能让人大睡三千六百天。

十一、章兄说,你们弹琴的有股习气,凡事爱往琴上凑。颜壁要挂《听琴图》,讨字要讨嵇《琴赋》。连点香,也得弄个蕉叶山房琴制香插。做过头,便是作。

二十、弹琴重肢体语言,不是异化的本身,但却是异化的开始。

四十三、这世界,不缺才情,缺的是痴心如故。王生香 1954 年摆摊新街口,「生意极淡,往往整日无人过问」,却每天利用清闲便利写其学琴四十年的心得。对王生香来说,从前慢,现在也不快。

四十四、光绪元年出版的《以六正五之斋琴学秘谱》,谱名颇有趣,惜卷一内容皆抄自《与古斋琴谱》。其谱中自批语多「非俗耳所能知也」之类自矜高格的腔调,念着颇发靥。

原聲電古琴,原理是在琴裏面加上拾音器,有一個接頭,可以連上效果器。好吧,沒什麼新的東西,但算一個思路。

在北京,有哪些不是景点但值得一去的地方? - 光影丁丁的回答

山角公社是一个乌托邦极了的存在。它位于香山底下。……在这里的都是些年轻人,像是群离了家逃脱了管束的孩子一样。衣服乱堆在一起,地实在看不下去了再去打扫。谁饿了谁去做饭,一做做好大一锅,放在那里等剩下想吃的人去吃。从不问现在几点。没被子了拿演出的婚纱来盖。不过这个公社有一间会客厅,放着似乎与这里并不相容的古琴。有好多把,在这里住久的姑娘总是都会弹上一两曲的。原来高雅也可以这般平俗。